她把自己的鸾辇收了,换了一条小舟。
那是之前向沈棠敲诈的座驾,除了敲诈当场用了一次之外,后续就再也没用过了,嫌弃。
现在回归,带着她的小舟和她的小舟,一起回来。
然后顶着护山剑阵,直接冲进了灵泉山。
阿糯嘴巴里塞着个包子,惊恐地看着小舟晃悠悠地冲了下来,差点噎死。
“阿糯!”陆行舟直接跳船,一把抱起阿糯在她脸上吧唧了好几口:“想不想师父?”
阿糯死命咽下包子,伸手去揪陆行舟的脸:“让我看看这个师父是不是假扮的。”
陆行舟笑:“怎么就是假扮的了?”
“我师父那么色,回来第一时间难道不是找师娘,居然会想我?”
“诶你个小东西,良心喂狗了。”
“不听不听,师父念经。也不知道是谁重色轻徒,为了和先生酱酱酿酿,就把徒弟丢给纪叔叔带走的。”
“呃……那不是脱困的地方本身就隔得远嘛,事情又急,不方便回去找人了……”陆行舟解释着声音也有点弱弱的,其实那会儿真要回去找阿糯也是可以的,主要还是信赖纪文川,以前干活托纪文川带带阿糯也是经常的事。
那真不是为了和先生独走,阿糯本来就是助攻王呀。
“我不管。”阿糯伸出小胖手:“补偿呢?”
陆行舟立刻取出一瓶玄蛇血:“你之前沾妖血会生病的情况,咱们拿这个来实验研究,看看能不能把这病彻底解决掉。”
夜听澜愣了一愣,陆行舟收玄蛇血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为了研究淫毒呢,却原来是为了阿糯。
她并不知道阿糯有这个病……按这么说,刚才那个异兽血液应该对阿糯的状况也有意义,只不过那个档次太高了些,先用玄蛇血逐步向上研究是个好选择。
阿糯小心地收着瓶子,确认般又问了一遍:“师父,你收集这东西,真只是为了我,不是为了研究淫毒的嘛?”
陆行舟绷着脸:“当然不是。”
阿糯道:“那你一定只有这一瓶吧?”
陆行舟:“……”
夜听澜偏过了脑袋。
那当然不止这一瓶,他留了好几瓶的。
阿糯的眼神变得鄙视嫌弃:“所以师父一定会亲自帮我研究对不对?”
陆行舟立刻拍胸保证:“那是当然。”
“所以这东西给我干什么,师父拿着帮我研究啊。”阿糯直接把瓶子塞了回去:“现在我的礼物呢?”
陆行舟目瞪口呆。
那真没有了。
心念电转之下,又再度摸出一个玉符,摸出的时候就暗中烙印神识在上面:“这个是通讯玉符,师父可以通过这个喊你……嗯,以前你在阎罗殿见过,就那种东西。”
阿糯绷着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:“这个还差不多。”
夜听澜脑袋偏得更歪了,那玉符明明是自己给陆行舟用的。这厮是知道后续还要去天瑶圣地烙印大阵呢,自有新的通讯玉符……就直接把原先的借花献佛丢徒弟了。
臭不要脸。本座怎么会看上这男人?
陆行舟好不容易哄好小团子,沈棠乘着轮椅滋溜溜过来了,老远就说:“我就知道是你回来。”
陆行舟笑道:“我们飞舟闯阵,宗门居然没点反应,守备不合格呀。”
“因为都认得那是我的飞舟!”沈棠似是无意地瞥过夜听澜:“就像谁都有数,你是我的舟。”
夜听澜:“……”
怎么就是你的舟了,写你名字了?
可堂堂圣主大人竟然没有底气直接去驳这句话,正在心里酝酿,就见陆行舟上前俯身,在沈棠额头吻了一下,柔声道:“我回来了。”
夜听澜只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,冲得脸都涨红了。
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是种什么滋味,便是之前出发时在丹霞山看见这俩躲在屋里乱搞,也没有现在这种当面轻轻一吻的感觉。
就像直接吞了一个炸弹似的。
“陆行舟!”夜听澜咬牙切齿:“你……丹学院弟子,不得早恋!你在干什么!”
陆行舟:“……”
沈棠差点笑出了声:“丹学院何时有的这种规矩?”
夜听澜强行道:“我是先生你是先生,我说有就有!还有,沈宗主私会外男,家里人知道吗?”
沈棠笑容有点僵,你不至于吧,真要和我争风吃醋那凭本事来啊,你不会是要去父皇那里告状吧,太犯规了喂!
陆行舟知道夜听澜不会那么干,很快打圆场:“那个,我们只是宗门礼仪,礼仪。先生一路回来累了吧,棠棠,给先生安排好客房……”
夜听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。
还说从夫人变先生不是因为要见沈棠?瞧现在先生喊得多麻溜,让你喊夫人你喊得出来吗?
臭渣男。
她却忘了陆行舟日常也是先生夫人混杂喊的,喊先生的次数其实还远比喊夫人的多,可平时听见喊先生绝对没有现在这种恼怒,甚至她自己还更习惯听先生来着……
沈棠似笑非笑地看了夜听澜一眼,转着轮椅往边上客房走:“这个客房上次收拾出来之后就一直保留着的,就是为了等先生。先生随我来。”
老客房就在边上,本不需要“随我来”,夜听澜默契地知道沈棠想私下说两句,便板着脸跟了上去。
阿糯看了看师父,陆行舟装着不知道,也在抱阿糯玩:“走,师父跟你讲别来故事。”
阿糯趴在他肩头看后面两个女人进屋的背影,低声叹息:“师父,你真行。”
那边沈棠带着夜听澜进了屋,肩膀有点垮塌:“国师,您不能这样啊……”
“我怎样?”夜听澜冷冷道:“我是去你父皇面前告状了呢,还是支持其他皇子弄死你了?”
沈棠:“……国师如果会因为这种事情选择夺嫡站队,那也太……”
“太怎么,你数遍古今,有没有反而支持情敌的。”
“国师真承认喜欢行舟?”
夜听澜抿了抿嘴:“那又如何。”
沈棠那个憋屈啊……原本就觉得这种量级的选手参战欺负人,可又觉得短时间内这俩还不可能发展出什么来,也勉强放了个心。没想到转头两个月,这位都已经明着要抢男人了,还说得这么大声。
你堂堂天瑶圣主,出家人,你不要脸的吗?
她沉默半晌,低声道:“国师如果真要抢,我不会让的,即使失去国师的支持甚至被针对。”
夜听澜愣了愣,她的话里倒没有抢的意思,反而是知三当三被正主抓包后的应激。
但她也没想到沈棠这么刚,历史上多少男人为了求荣可以把全家老小送了,沈棠这明摆着的国师支持都不要,就为了占住和男人的名分。这是要男人不要江山了啊。
夜听澜心中也难免有了几分感叹,无怪乎陆行舟一回来连装都不在自己面前装一下,直接就去吻沈棠。那是真正的情难自禁。
但话都说到这了,她总不能示弱说我没想跟你抢,反把自己放在外室的位置上,便冷冷道:“本座才不会出盘外招,我是那种人吗?”
沈棠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:“国师自是公私分明。嗯……国师在他面前可露了身份么?我在他面前该怎么称呼?”
露了又没露。
夜听澜憋了半晌,只能道:“没露,你还是按不知道我的身份来对待,我只是丹学院先生。”
沈棠客气地笑笑:“我知道了。”
心中暗道真会玩。早知道我也搞个其他身份,男人是不是就喜欢这样……哦对了,当初号称沈氏商行少主,其实也是双重身份在玩的。
话说回来,你不露身份,说明对和他的未来并没有坚定的想法,那你和我争个毛,难道抢男人也靠你超品的实力不成?
你的威胁说不定都比不上裴初韵呢……哼。
两个女人带着礼貌客气的皮笑肉不笑,离开了客房。
陆行舟还抱着阿糯,有些小心翼翼地站在那等,显然是担心两人吵出事来,见这么快出来了也没听见吵架声,不由舒了口气:“棠棠你今日宗门无事吗?嗯,东江帮他们的事情现在如何了?”
沈棠划着轮椅到了石桌边,一时没说话,素手沏茶。
茶香袅袅,流水叮咚,倒把大家各自乱七八糟的心都平复了下来。
沈棠客客气气地端了一杯,双手捧给夜听澜,低眉垂首:“行舟的先生便是我沈棠的先生……请先生用茶。”
夜听澜看着这恭恭敬敬递到面前的茶,不知道该不该接。
这可不是小妾向大妇敬茶。
而是以妻子的身份自居,向夫君的长辈敬茶。
这茶一接,沈棠的身份坐实了,自己倒出局了。
这绵里藏针的宫斗术,天瑶圣地可不教,单论这一项,超品只会诞生在皇宫,以及姹女合欢宗。
但夜听澜心念电转,终究还是接了过来,拿着杯盖轻拂茶沫,红唇吹了吹气,悠悠道:“沈宗主客气了。我这弟子惯常没大没小,在宗门不敬宗主,在师门不敬先生,反倒特别喜欢倒反天罡……宗主多多担待。”
阿糯眨巴着眼睛,惊为天人。
先生也进化啦……
这话既强调了沈棠和他也有上下之分,又强调了先生的身份在这里不但没有阻碍反倒对他才是诱惑,最后一句多多担待更是以家人身份表达对上司的歉意。这茶接出了大妇之姿,又吹出了进攻号角。
果然是领袖群伦的天瑶圣主,宫斗术这种小儿科,哪比得上政治倾轧嘛,学习起来巨快无比。
连沈棠都被这话给说愣了,好半晌才叹了口气:“既然要本座担待,茶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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