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对视了一眼,脸上都不约而同挤出来了一个笑容,拱手行礼道:“见过陆侯爷。”
来人正是已经在江东三年的陆柄。
江东盐道转运使衙门,并不在金陵,而是在吴郡,陆柄一早得到的消息,赶来的金陵。
不过,金陵府也是江东盐道的一部分,因此陆柄在金陵城里也有住处。
见二人给自己行礼,陆柄也抱拳还礼,微微低头道:“二位客气了。”
“若论品级官职,该我给二位行礼才是。”
张遂上前,笑着说道:“上回见到陆侯爷,还是去年太子殿下在金陵的时候,转眼大半年时间没见,陆侯爷风采依旧。”
秦中丞也笑着说道:“我还是第一回,有幸见到陆侯爷当面。”
陆柄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,也跟着笑了笑:“二位太客气了,咱们屋里说话罢。”
张遂这才紧忙让开身子,将陆柄也请了进去,没过多久,三人在正堂坐下,张遂与秦通二人,坚持一定让陆柄坐在主位上,但是陆柄怎么也不肯,三个人推搡了一通,最后还是让钦差秦通,坐在了主位上。
等都坐下之后,张遂才看着陆柄,笑着问道:“侯爷几时来的金陵?下官竟一点儿也不知情。”
陆柄摆了摆手,纠正了一下张遂的自称,然后才正色道道:“半个月前,我接到了诏命,稍作准备之后就来金陵了,正经到金陵,应该是三天前。”
“因为钦差未到,我就一直在城里住着,没有惊动打扰张府公。”
张遂与秦通对视了一眼,二人都把目光,看向陆柄。
陆柄低头喝茶,不慌不忙的看了看这二人,笑着说道:“二位不必多想。”
他静静地说道:“我是江东盐政,至今还没有卸职,朝廷既然派了秦中丞过来主理此事,陆某当然不会越俎代庖,陛下的诏命…”
“只是让陆某过来,看一看江南绑官案的过程,到最后,咱们三人各自具书上奏就是。”
“二位可以自己办自己的案子,只当陆某不在就是。”
秦张二人闻言,心中都是忍不住苦笑。
怎么可能当你不在?
你在这里看着,跟皇帝在这里看着,有什么分别!
如果是其他官员,他们或许还会尝试着,好好谈一谈,但是只要稍稍稍稍了解过陆家过往,就会知道,陆柄这种人是谈不了的。
钦差,只是按照钦命办差。
但是陆柄这样的人,几乎就是皇帝陛下在分散在地方的“化身”了。
秦中丞脸上挤出一个笑容,笑着问道:“陆侯爷想这个案子怎么查?”
陆柄微微摇头,默默说道:“二位。”
“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,怎么查,我不会参与,还有…”
他看着张遂,开口说道:“张府公,陛下让我看着二位办案,但并没有说让我在明里看着,还是暗里看着,我大大方方的到这里来。”
“总比在暗处,对二位好一些。”
“二位觉得呢?”
张遂叹了口气,起身拱手道:“我记着陆侯爷的人情了。”
秦中丞也拱手道:“多谢陆侯爷。”
陆柄按了按手,示意二人坐下,继续说话。
张遂低头喝茶,然后清了清嗓子,开口说道:“绑官案,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,那位当事的县令受了惊吓,我也没有让他再回本职,只是让他在金陵城里休养。”
“至于砸了贡院的那些人。”
张遂苦笑道:“事后一哄而散,已经没有办法弄清楚,到底哪些人参与其中。”
“而绑官案,金陵府一共捉了五个案犯,其余人也都已经散了,因为人太多,金陵府没有全抓。”
秦中丞看了看陆侯爷,又看了看张遂,开口说道:“意思是,这么大的事情,金陵府统共就抓了五个人。”
张遂瞪了这厮一眼。
这些京官,真是他娘的滑溜,口风变得比谁都快!
想到这里,他叹了口气:“当时我不在金陵。”
“二位也知道,陛下把江东新政交给了我,从去年开始,我只好在金陵以及江东各地走动,一天也不曾得闲。”
秦中丞看了看他,也是暗中腹诽。
真是找的一手好借口。
二人又都看向陆柄。
陆侯爷摸了摸下巴,若有所思,想了一会儿之后,他才开口道:“二位,我不参与这桩案子,不过二位如果是想要追查,却追查不到证据,或者是追查不到当事之人的话。”
“陆某,认得九司金陵司以及江东司的两个司正,他们或许帮得上忙。”
张遂看了看陆柄,很是无奈。
谁不知道你陆侯爷就是九司出身?
装模作样!
他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秦通。
秦中丞怔在原地,半晌没有说话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气,开口道:“陆侯爷,此案,下官与地方官府先查,到了力有未逮之处,再请陆侯爷帮忙。”
陆柄点头,然后笑着纠正道:“是寻九司帮忙,不是寻我帮忙。”
“我是个盐道官。”
他摇头道:“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说着,他站了起来,抱拳道:“那就不打扰二位了,我后面长住金陵,有什么事情,二位可以让人去寻我。”
说罢,陆侯爷也没有废话,扭头大步离开。
秦张二人一路把他送出了金陵府,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,秦中丞摇头感慨道:“陆侯爷这个盐道官,可比功达兄你这个封疆大吏,还要更威风一些。”
张遂脸色一变,没好气的说道:“宗源兄少来挑拨。”
“不说陆侯爷的那三个外甥,单单是外甥女和外甥女婿。”
“便不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。”
秦通与他一起,转身走进金陵府衙,一边走,一边叹息道:“那江南士人,便是你我能得罪起的了?”
张遂摆了摆手:“宗源兄你是钦差,专事此案。”
“下官要忙着新政,恐怕帮不了宗源兄多少。”
秦通快步上前,捉住了张遂的衣袖,冷笑道:“此案是在你治下,方方面面都与你相关,你休想走脱!”
“你金陵府若是不管了。”
“我便上书朝廷,参你包庇逆民!”
张遂苦着脸。
“宗源兄,我不是不帮你,我是真的要忙活新政…”
秦宗源不由分说,大声道:“少啰嗦,与我一起看卷宗去!”
“不然,便是到杜相公面前,我也一样参你!”
…………
另一边,洛阳城里。
皇后娘娘,很是高兴的进了甘露殿里,此时她小腹已经隆起,怀孕的事情,也早已经传遍朝野。
朝野上下,不少人都对皇后娘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议论纷纷。
有一些投机之人,更是已经在推算这孩子的出生生辰了。
而朝廷里的一些人,如姚仲此类,甚至觉得,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皇子,那么这位嫡次子只要长大成人,继承皇位的概率,要远远大过当今的太子殿下。
不过,此时皇后娘娘高兴,倒不是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。
她走到李云面前,笑着说道:“陛下,太子刚去东宫请脉,咱们那儿媳妇,终于怀了身孕了。”
太子回京半年有余,太子妃钱氏,终于怀了身孕,将要诞下嫡皇孙。
当然了,也有可能是孙女。
不管怎么样,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时代,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,对于薛皇后来说,要远比东宫那个已经快要两岁的庶长孙,来的亲近。
李皇帝抬头看了看薛皇后,从桌子上取下一份文书,笑着说道:“今日真是巧了,双喜临门。”
薛皇后上前,看了看这份文书。
这是越王府送来的文书,赫然是一份报喜文书。
越王妃费氏。
同样怀了身孕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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